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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极清晰,半点儿颤音没有。
自飒专注的看着佟铁河,想着,想了好一会儿,才说:&ldo;阿端……&rdo;
佟铁河就在这个时侯转过了身,他正对着窗口,外面,天已经开始亮了。
自飒继续说:&ldo;阿端,她怎么肯的?你知不知道?&rdo;
佟铁河只是不动。
&ldo;我吞药……是她发现的我。我跟她说,阿端我今天要早睡觉,别过来和我睡了……那些天,她一直在我房里睡的。她不放心我。她最不放心我。&rdo;自飒吸着气,胸口是越来越沉重的感觉,这些话,这么多年,她没敢提起一个字,即使是力昭,那个在她心目当中最重要的人。&ldo;在急诊室里,我神志不清的时候,我还能听到她哭……你知道阿端的那个哭声,她不轻易哭的,可一哭,就是扒人心肝的那种……真是讨厌,最恨她哭了……&rdo;
佟铁河的手,扶在了沙发靠背上。
第十章茶与酒的涟漪(十二)
&ldo;我母亲,在我的病房里,跟阿端说,阿端,佟家伯母说,她喜欢你的……阿端,娘娘恳求你考虑……&rdo;自飒按着胸口。她早已是醒了的。但是她不敢睁眼睛。她甚至连呼吸都想掐断,因为呼吸重了,会影响她的听觉,她要听到阿端怎么回答‐‐她以为,接下来,阿端会哭的很凶很凶,会跑掉。可是没有。屋子里是那么的静。静极了,除了她们的呼吸声,就是病房里的仪器,很细微的运转的声音。于是她听到轻轻的一声,&ldo;嗯。&rdo;她的心脏猛地一缩。是阿端。阿端说&ldo;我去。娘娘,我去。&rdo;阿端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她听到母亲低声的哭泣。过了好久,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看到,就在病chuáng前,阿端拥抱着她母亲……她来不及闭上眼睛,只看到阿端那含着泪的眼睛,望向她,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竟然,竟然……是给了她一个微笑。
那是怎样的一笑?
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牢牢的烙在心头的一笑。
&ldo;我后来,是离开了。我就不敢在北京呆着。阿端偶尔会打电话给我,我根本不敢接她的电话,白天出去上课、工作,晚上,我出去喝酒,等着她的,是我的答录机……她那么沉静温柔的人,会在电话里跟我说,姐,我今天可把论文jiāo了,被老师批评了……我这两天在西山呢,真舒服,空气好极了,你要是也在多好……姐,今天早上佟家二哥来看我了,哎,好早啊,我都还没起chuáng……姐,我以前没怎么看过他,他很好看呢,好怪,怎么那么好看呢……姐,sars啊,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应该没事吧,都会没事的,你多加小心……哦,他今天竟然混进宿舍来了,给我送了好多东西,哦对了,我们婚礼延后了……姐,我今天去选戒指和婚纱了……嗯,我不知道价钱,他说那家最贵的是钻石呢,要钻石gān嘛,累赘死……婚纱好看,我觉得好看,他没说什么……嗯,他就只负责刷卡了,呵呵……等我拍了照片,我传给你看……姐姐,你忙啊?老不在……姐,我结婚,你不回来啊,不会来也行,不过你得给我点儿什么补偿吧?&rdo;自飒已然开始哽咽,她吸着鼻子,不让自己的qg绪完全失控。那些日子,阿端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想都不敢想。她每天,喝酒喝到醉醺醺的,回家来,倒头就睡,第二天,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答录机,听阿端的声音,然后,删除。
爵婚礼?她怎么敢回来!
&ldo;佟铁河,这就是阿端。&rdo;她努力的睁着眼睛,不让眼泪出来‐‐她有什么好哭的?她怎么能哭?
&ldo;我知道。&rdo;他声音空dongdong的。
滕&ldo;你知道个屁。&rdo;她狠声恶气的。
&ldo;我知道。&rdo;他看着窗外。
他知道。
那些日子,他看过来的。他一点一点的接近她,最后,拖着她的手,给她戴上了那个素白的环的。
自飒看着铁河的肩膀,微微的动了一动,说:&ldo;你真是狠。就是不和她过了,也别这样‐‐你这次,容得她出去,应该就有打算,容得她回来啊。&rdo;
佟铁河摁在沙发背上的手,深陷其中,手掌疼。
&ldo;你这是一点儿qg分都不想给她留,铁子。&rdo;自飒看着他,&ldo;你这样,要不是太恨她了,就是……&rdo;
&ldo;飒飒!&rdo;他转过了身,看着她。
自飒怔了一下,&ldo;铁子,&rdo;她平缓了一下呼吸,&ldo;当初你喜欢我。我是知道的。&rdo;
佟铁河盯着她。
&ldo;这么些年,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不是傻子。你的心思,我明白。我从来没有表示,是因为,你也没有表示。我以为,总会过去的。&rdo;她顿了顿,&ldo;不说破,更好。我心里清楚的,我喜欢你,但是,不是那种。你对我来说,朋友,哥们儿,能信任的人……但,我绝不会爱上你。我也,绝不会,不爱你,却嫁你。&rdo;
她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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