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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目让道（第2页）

这些全息投影看来的确没人见过，因为米斯蒂女士有些吃惊。视频的内容可以看作是奎因和爱玛之间的一些生活片段，从吃喝聊天到出门旅游，还有一些具体的对话。

不过从我的角度看来，内容尽管翔实，但未免有些太过翔实了。一般情侣是不会时刻记录这一些的，更何况……

“为什么有这么多片段？”

“因为我害怕失去爱玛呀！”奎因的话令我感到有些恶心，“所以我要记录生活中每一次和她的相遇，我知道也许因为一些特殊的情况我们或许最终无法结合，但……”

奎因事先编好的话还没有说完，米斯蒂女士就指出了其中一个巨大的漏洞：“但是你为什么有你刚认识爱玛女士时候的视频内容？难道从一开始你就认定爱玛会是你的那缺失的另一半自己？”

我看着漂浮在空中不停播放的全息画面，也觉得蹊跷：“是啊奎因先生，这些画面太过精致了和仔细了，就好像……就好像是一出编出来的戏剧。”

“我们当然知道，”米斯蒂女士提醒我，当然也是在提醒亿万观众，“要编造出这些视频只需要你和爱玛的相貌信息就可以了。你说是不是啊，小白？”

她问当时负责录像的小白机器人，它悬浮在空中显得颇为犹豫：“您好，我只是听从主人的话播出这些画面。”

奎因这时想要拦住机器人说话已经来不及了，但他还是做出了扑向小白的动作。

“奎因先生，您这是在干什么？”我和米斯蒂女士几乎异口同声，我显然也认为这些全息视频是编造的。

奎因收住了脚步，干笑道：“啊没有，我只是……我只是……你们还要喝茶吗？我再叫小白去泡。”

“不需要，”米斯蒂女士想要继续问小白问题，“亲爱的小白，请告诉我这些全息视频是真实的还是编造的？”

小白并没有说话，它似乎在等待着某个指令。

奎因的额头这时不断渗出了汗水，他似乎没有料到这个不速之客还有这一招。

小白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简化的“人脸”模块则做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要知道，你的主人是埃洛伊公司，并不是奎因先生。”米斯蒂女士显然很善于把握问题的关键。

奎因先生似乎想要结束这次直播了，直接走到我的面前：“拉蒂默先生，请问这还是对我的采访吗？为什么要问这个机器人这些问题？”

我忙后退着保护自己，还用手扶着墨镜，生怕被奎因抢走：“谁告诉你我们是来采访你了？我们只是来调查一些事实。”

这时小白终于捋顺了内部逻辑，回答道：“我不知道这些视频是不是人造的，只是奎因先生传给了我这些视频让我播放。”

“这么说来你不是拍摄者？”

“我不是，尽管我一直跟随奎因先生，但我没有拍过这些视频。”

“不！它不是拍摄者！”奎因先生跳了起来，“拍下这些视频的是其他机器人，不是它！”

不过小白的话还没有完：“但从文件信息来看，这些视频都是同一时间渲染完成的。”

话音刚落，我看到视界的右边又是一片铺天盖地的弹幕，大部分都是辱骂奎因的话。说现在真相已经大白，想不到一个人的谎言却被小小的机器人所拆穿！说不论奎因到底是不是爱玛的男朋友，他没有资格再继续当下去！说奎因简直是偶像中的败类，自己再也不会接入任何有奎因参加的节目！

我搜寻了几乎所有留言，当中没有对奎因有利的。

“真是讽刺！”米斯蒂女士在火上浇油，“千算万算，你算漏了要给你的机器人重新编程序了！”

奎因气得脸色通红，随机按下了腕带上的一个按钮，门口突然出现了黑色的仿生人——和小白一样是悬浮的圆柱形，不过不同的是它们是安保机器人，负责维持社会治安：“把他们轰出去！”

我想这回我们到并不介意被轰出去，因为“奎因并非爱玛男朋友”的这个信息差不多已经被我们证实了——而且是通过这样的戏剧化场面。

但小黑却紧紧围绕在奎因的身旁，不让他动弹。

正在我疑惑间，导演告诉了我真相：“埃洛伊影视公司本来就想放弃奎因了，再加上我们的节目突然接入率这么高……”显然，牺牲一个过气明星为当红节目让道，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其中一个小黑吐出机械般冷酷的话语：“尊敬的奎因先生，埃洛伊影视公司现已正式与你解除合作关系。由于五个月内没有为公司有任何价值产出，我公司将不支付任何违约金。请您在三个小时内整理好随身物品，搬离埃洛伊影视公司大楼。”

我和米斯蒂女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这个奎因先生并不值得我们可怜。他虽然下场可怜，但这也是他用欺骗来美化自己的代价。

“或许埃洛伊马上就会……啊不，刚才就是在为新推出的大明星扫清障碍吧。”米斯蒂女士的目光中忽然有了一丝怜意，但随机收敛了，“你不要以为我会可怜爱玛小姐，干她们这一行的虽然很可能会以悲剧收场，但在这之前也算是享尽了荣华富贵，不是吗？”

我感觉疲累异常，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不过还好，今天的直播也即将结束，而明天……在和米斯蒂女士道别后，我又接到了导演的指示，我真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可悲的人，因为每一幕我都在见证着我们这个时代的不同的悲剧。

导演告诉我的是，埃洛伊公司已经联系了爱玛小姐所在的监狱，明天我和看似已经“穷凶极恶”的米斯蒂小姐将直接上门与爱玛对质。

我完全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会挖出更多的内幕吗？还是投票的结果会逆转？抑或米斯蒂女士的坚持其实是错误的？

当我把黑箱还给节目组的时候，我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我还有一些时间可以留给自己，今晚我不想再接入任何节目了。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希望能够梦到任何……任何不属于这个娱乐至死的世界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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