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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宝玉揉惺忪睡眼，遇上袭人眼中掩不住的喜色，宝玉见自己未着中衣，想是昨夜与袭人温存之故，伸手搂她，袭人推开，柔媚笑道：&ldo;宝玉，你终于想明白了，我就说宝姑娘那么好，你怎么会不喜欢她呢。等宝姑娘进门，才是称心如意。&rdo;

宝玉不解，袭人指了指床上宝钗破碎的衣物，宝玉颤抖着手细辨，正是宝钗平日所穿，不知自己做过何事。

袭人道：&ldo;宝姑娘把你的香袋取走了，只怕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该办喜事了呢？&rdo;

宝玉想不起昨晚的事，可自己浑身上下这般模样，想是，难道那人不是袭人，是，宝姑娘。宝玉只觉一阵眩晕，登时明白发生何事，这一来，他必得娶宝姑娘了。那么，他满心期待的，要娶林妹妹进门，岂不是成了一场空。宝玉深恨自己，宝玉呀，宝玉，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沾惹了袭人，袭人处处容不得林妹妹，连累了睛雯，是你念旧情，不忍弃了袭人，如今。宝玉看眼袭人，昨夜她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不阻止，是不是她乐见发生这般事，正可遂了她的心事。

再想想，他成亲，林妹妹情何心堪，他的心在林妹妹身上，他的病为林妹妹，林妹妹何尝不是一心为他贾宝玉。今后，他娶宝钗，而林妹妹流着泪嫁给别人，这想法如刀割般刺在他心上，脑中一时空白，面上青紫，良久抓起玉来死命砸在地上，跳下地踏在锁上，口里道：&ldo;什么金玉良缘，什么宝玉，什么金锁，我偏不要。&rdo;脸上泪流，脚下不停。

袭人急上前来抢，嘴里喊着麝月、秋纹，宝玉一把推开她道：&ldo;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滚。&rdo;疯了一般，随即哈哈大笑，退后几步，坐在床上痴痴傻傻地笑。

袭人呆住，事情怎么变成这等地步？

第72章一心恨谁

终身误

都道是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著，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宝玉一失足成千古恨，与宝钗有了袭人认为不为越礼之事，而已成人的宝玉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真是神魂俱散，悲不可抑止，人顿时变得痴傻起来。

宝玉房里是人心乱，乱作一团，你看我，我看你，没了主张。

到底袭人沉稳，知此事瞒不了，推麝月去回老太太与太太，自已守在宝玉身边，强忍着心中沉痛与腹中不适，和秋纹等人一起给神智混乱的宝玉穿好衣衫。

待王夫人搀扶着白发苍苍的贾母，颤颤威威地赶到时，床上的宝玉胡乱地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呆呆看着房顶，不言不笑不动，好似遭了晴天霹雳，呆滞地躺在榻上。

贾母拄拐快走几步，王夫人也加快了步子，贾母扑到床边，坐在宝玉身边，颤抖着手摩挲着宝玉，声音苍老而哽咽，喊道：&ldo;宝玉，这是怎么了？&rdo;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王夫人也挤在贾母身旁，抹着眼泪。自被贾政训过，王夫人深知她从前以为贾母已老，不理家事，诸事多自作主张，险被贾政休掉，实乃大错，因而自那以后她在贾母身前，一改前非，尽显孝道，此时王夫人纵然心中悲痛万分，毕竟不敢在贾母、众人面前失声痛哭，只捂着嘴吞声哭泣，心如乱麻堵塞沉痛。

宝玉似乎在一片空寂中游荡，忽然听见身旁吵闹声，在迷蒙中缓缓转头，目光游离了一周，眸光最终只落在身旁一点，两眼空洞洞望着众人，如同无物，声音嘶哑道：&ldo;你们是谁？&rdo;

贾母抚着宝玉的脸，心痛如绞道：&ldo;怎么着连祖母都不认得了！&rdo;

宝玉恍然般点头，眼中的迷茫空洞淡成无，宝玉忽然起身，床上的被褥都被他挤得乱成一团，宝玉直直地跪在床上，磕头如捣蒜道：&ldo;是老祖宗，老祖宗，宝玉辜负你了。&rdo;

贾母抱了宝玉的身子，泪水大片大片滴落，哭道：&ldo;宝玉呀，你这是怎么了，昨儿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失了魂呢。&rdo;老眼昏花中，看到宝玉眼角一滴泪滚下，贾母的心更是伤痛不已。

贾母颤着声音道：&ldo;宝玉，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说出来给外祖母听，外祖母替你解了，你若想要什么，外祖母依了你就是了。&rdo;

宝玉喃喃道：&ldo;老祖宗，宝玉的病治不好的，宝玉求你把宝玉移到林妹妹院子里，和林妹妹死在一处吧。&rdo;

贾母擦干泪嗔道：&ldo;胡说，你林妹妹活得好好的，你也长命百岁的。&rdo;

王夫人心中的痛无处可发，看袭人默默地垂首立一旁，心中不明之火升起，厉声喝道：&ldo;袭人，我把宝玉交给你，你是怎么待的宝玉，他怎么成了这样？玉呢，宝玉的玉呢？&rdo;

一言提醒贾母，急向宝玉项下摸去，玉还在，暗绿色的玉犹自在宝玉的项下静卧，众人舒口气。

听了王夫人一番训斥，袭人真是百般莫辩，扑通跪下，不发一语，只顾流泪。

宝玉又忽然立起上身，指着袭人道：&ldo;她是谁？怎么放个贱人在我房里，快打她出去，我不要见到她。&rdo;

贾母按宝玉躺好，连声哄道：&ldo;好，好，你不想见她，撵她出去就是了。&rdo;

王夫人正是心中怀怒尚未发干净，少不得用手去推袭人，忽想起袭人怀有宝玉的骨肉，只得挥手道：&ldo;还不快滚出去。&rdo;

宝玉如此无情，袭人万念俱灰，哀哀起身，一步一回头走向门口，心中沉沉的，欲再辩驳言语，却启不了唇，临出门时，回身道：&ldo;老太太、太太，不如让紫鹃过来，上次就是紫鹃让二爷回神的。&rdo;

王夫人心中有气，连连摆手道：&ldo;这不用你管，麝月，快去叫紫鹃来，快去。&rdo;

而宝玉看到袭人走出房门去，长长松了口气，听话的躺下来，嘿嘿笑道：&ldo;这下可好了，这下可好了。&rdo;

再说麝月应声，抬步出门，一路小跑来到潇湘馆，潇湘馆屋门敞开，紫鹃正在屋内桌旁做活，入眼满院子幽幽的青绿色，分外怡人，而麝月此时却是无暇顾及这潇湘馆绿景的，入院见了紫鹃，气未喘匀，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拉了紫鹃便往外走。

紫鹃被带了两步，尚未出了屋子，便停下来，抽回自己的手道：&ldo;你急三火四的做什么？&rdo;

麝月面上着急，一跺脚道：&ldo;二爷犯病了，你快去看看。&rdo;

紫鹃满面不解，道：&ldo;我又不是大夫，拉我去有什么用？&rdo;

麝月脸上慌慌的，紧紧盯住紫鹃道：&ldo;二爷又不认人了，和上次一样，不是只要你去了说几句便奏效的吗？&rdo;

黛玉本在书案前执笔作书，身后珠帘晃动，二人说话时本未隐蔽，此时她二人的言语便从珠帘的fèng隙间飘进来，而黛玉正听见此言，心里一惊，身子一晃，笔掉落在纸上，染了一片的墨色，黛玉跌坐在椅中，声音有些颤抖道：&ldo;紫鹃，你又和宝玉说了什么？你不如先要我死了。&rdo;

紫鹃茫然道：&ldo;二爷搬出去不少日子了，除二爷来过两次，我又没去过，再说姑娘入宫后到现在，我还没看到二爷呢，与我有什么关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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