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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地站到薛清极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着江水:“哟?搁这儿感怀呢?你以前在六峰学那些诗词歌赋就一般般,这会儿有没有什么灵感?”
薛清极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却并不生气:“只是在想这阵已残破至此,是否还有补救的可能。”
“那我不知道,我也不擅长术法,砍人砍妖可以,干这些不是我专长。”严律指着江中一处,“不过那边儿水底下还有当年从六峰搬下来的那个石头,起阵的时候以它镇江中游族冤魂残念,记得不?”
薛清极笑道:“我是记得,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能记得,我还以为妖皇您老人家这记性早就忘了。”
“滚!”严律骂道,“你他大爷才老人家!”
薛清极并不搭理他这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手下意识按住自己的右侧腰,但很快又松开:“当时大阵落成,沉仙门天石于江底,以封游族江中坟冢。为保仙门与妖双方共守大阵的誓言,仙门命最有望继任掌门的弟子与妖中之皇结盟。”他顿了顿,看向严律笑道,“结魂契,以互相支撑互相牵制——我们在此地立过誓。”
“行行行,知道你记性好行了吧?”严律吐出个烟圈儿,“当时仙门那帮老登,生怕我哪天心情不好毁了两边共建的大阵,又怕我哪天改了主意不再约束那帮妖崽子,非得搞那么一出。现在好了,以为能千万年存在的大阵没几百年就残缺了,魂契又怎么样,死了重新投胎个几回不也没了。哦,这也不能怪他们,那会儿他们是真心以为你能飞升成仙,或者至少活上几百年呢。”
薛清极很诚恳地问道:“我刚才在看肖家后人给我推荐的短视频软件时刷到了一个课程,好像叫‘教你学说话:语言的艺术’,你要不要跟着学学?”
严律抽了两口烟,感觉哪里不对劲,皱着眉问:“你是不是在骂我?”
“妖皇多虑。”薛清极笑道,“我只是惊讶,没想到除了江水,妖皇这张破嘴也是千年未变,让人倍感亲切。”
严律这回确定他是在骂自己了,眉毛倒竖正要发飙,旁边儿传来唯唯诺诺的声音:“那啥,‘魂契’是不是在双方魂魄内混入自己标记的那种已失传的契约术?”
严律和薛清极一起回头,见隋辨趴在大槐树后探头探脑。严律“啧”了声:“你在那儿干什么?”
“哦,是点子好像发现了些东西,就让我过来喊大家过去看,”隋辨没脾气道,“但我看你们好像在说话,又听到‘魂契’,想起我家以前古籍上有写过这种术法,忍不住就多听了几句。”
“到底是隋家,”严律皱皱眉,“早些年穷的都当裤子了,这些老书老资料都没舍得卖了。”
隋辨憨了吧唧地笑:“嗯,我爷爷说,以后说不准会出在阵法术法上有天赋的后人,到时这些都是他能学习考据的宝贝,不让卖的。”
薛清极对这些小辈儿都不怎么在意,也就隋辨他才多看两眼,闻言点了点头:“你还听到了什么?”
“游族!”隋辨又道,“听说这一族的妖已消失了,是真的么?”
“是真的。”这次回答的是严律,他弹弹烟灰,“而且是很早就基本没了,这支的妖大多活在水边江畔,身体脆弱但灵力很强,死了的基本都会埋在水底,混战时期这族被卷入其中,几乎都死在求鲤江,逃出来的少数同族将这里当做了游族的坟冢,仙门落下的石像也就是为了压制死在江中的游族的怨念,又利用游族死后不散的那股怨劲儿,挑这里做了阵眼。”
隋辨“哦哦”地点着头,目光落向奔腾的求鲤江,忽然理解了为何那块石像是数条怪鱼交织的模样了。
这江水里埋葬过成百上千的妖与人,烈日下却依旧波澜如碎金。
“你刚才说有了发现?什么发现?”严律问。
隋辨带着严律和薛清极走出去二百来米远,董鹿和胡旭杰等人已经到了,几人围着肖点星沉默不语。
肖点星蹲在地上,一手拿着根木棍,木棍上挑着个鞋子,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回事儿?”严律看了眼鞋子,“这哪儿来的?”
鞋子是个男童凉鞋,上头还有个连严律都眼熟的卡通形象,根据鞋子大小判断,鞋子主人的年龄大概不超过十岁,看这新旧程度应该落在水中没多久。
“我刚才在这儿绊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水草丛里有东西起起伏伏,就找棍儿给扒拉过来,发现是个鞋子。”肖点星的语气有些木木的,估计是还没彻底想通,“我觉得眼熟,想了想,记起来了。周家一进门就有一只这鞋子,当时我还奇怪怎么就一只……这不会就是另一只吧?”
严律愣了愣,没吭声。
旁边孙化玉迟疑道:“我还记得小孩母亲说过,鞋子买回来他就穿了一次,当天就发烧了,也就是说回家之前,周栓曾来过江边?难道他当天和徐盼娣是一起的?这可能吗?都是小孩子而已。”
薛清极拿起肖点星手里的棍,挑着那鞋子看了看,笑了:“有什么不可能,千年了,什么都在变好,只有人不会。”
即使心里都有一定怀疑,也觉得这巧合太过于离奇,肖点星隋辨等人也还是不太能像薛清极一样这么自然地接受周栓等小孩儿或许和徐盼娣的死有关这个想法。
严律也仔细地观察了那双鞋子,确实和周栓家里的那只一模一样,鞋码也匹配。他并未直接下判断,反问薛清极:“你有什么想法?之前在周家,我看你也在想事情。”
薛清极将手里的木棍和鞋子丢下,轻巧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那个房子似的小东西上似乎有些气息,并非孽灵或灵力的残留,倒更像是人生前留下的执念之气。已经十分微弱,修剑之人颇擅长寻找这些破绽,才留意得到。”
“你的意思是?”
“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你问起,我就回答看到的,”薛清极道,“这特殊的气息能残留到现在不容易,留下气息的人应该是有些能力的,只是并不懂得运用。我说过,赵红玫是先天灵种,她的女儿很有可能遗传到相似的体质,哪怕不如母亲,但应该也灵识过人。”
严律理解了他的意思:“你觉得那转笔刀应该经过了徐盼娣的手。再推测更深一层,转笔刀或许本来就是徐盼娣的东西,否则不会有如此强烈的执念留下至今未散。”
薛清极微微颔首。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徐盼娣确实很有怨恨的可能。她生前或许与周栓等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死后仍旧念念不忘。人在死后有时魂魄神智混沌,只会记得断片的记忆,也因此一些情绪会被无限放大,导致其决定报复。
“假如真是这样,那这孩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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