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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神伤意难舒
帐外喧闹声渐渐平息,我迈步而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几个士兵押着几个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低着头,神情惶恐。士兵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敬重,取而代之的是怀疑、厌恶,甚至是怜悯。这种眼神,比任何言语都更让我难受。
“带我去看看。”我声音低沉,努力维持着最后的平静。
走在营地里,我能感觉到周围士兵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我的身上。他们窃窃私语,声音虽小,却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真是可惜了穆将军……”“是啊,以前多威风……”这些话语,像重锤一样敲击着我的心,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瘟疫之源,连累了跟随我多年的兄弟们。
静姝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她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衣角,柔声说道:“青哥,不要在意那些人的话。”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这些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却因为我受到牵连,我如何能不在意?
来到关押百姓的地方,我看到他们身上带着伤,神情憔悴。我上前询问,他们却只是哭喊冤枉,说自己什么也没做。士兵们在一旁冷嘲热讽,说他们是穆将军的旧部,肯定没安好心。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窒息。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了他们。”我对士兵们说道。
士兵们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百姓们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回到帐中,静姝端来一碗热茶,轻轻地放在我面前。“青哥,喝点茶吧。”
我接过茶碗,却一口也喝不下。我抬起头,看着静姝,她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和心疼。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
“青哥,你不用瞒我,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静姝的声音哽咽了,“你还有我,还有大家,我们都会陪着你。”
我握住静姝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柔软,给了我一丝慰藉。可心中的阴霾却挥之不去,我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看不到一丝光明。
夜深了,营地里一片寂静。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与萧景琰对话的场景,他的无奈,他的痛苦,都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我的心。
我猛地坐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酒壶,狠狠地灌了一口。烈酒入喉,却丝毫没有缓解我心中的苦闷,反而让我更加清醒。我想起自己跟随林殊征战沙场的那些日子,那时的我们意气风发,充满了希望,哪像现在这般消沉?
“林殊……”我低声呢喃,心中满是苦涩……突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帐外一阵冷风灌入,吹灭了摇曳的烛火,帐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我眯起眼,借着帐外微弱的月光,看到一个臃肿的身影站在门口。“谁?”我沉声问道。
“穆将军,是我,李嬷嬷。”那声音尖细刺耳,带着一丝谄媚,却又藏不住一股子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心中一沉,这李嬷嬷是城中有名的长舌妇,最爱搬弄是非。她深更半夜到我帐中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有什么事吗?”我语气冷淡。
“哎哟,穆将军,您这是怎么了?以前多威风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她故意拖长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讥讽,“现在城里都在传,说您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将领,只会纸上谈兵,害得兄弟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拳头已经紧紧攥了起来。我强忍着怒火,打断她的话:“李嬷嬷,深更半夜的,你跑到我帐中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风凉话吗?”
“哎哟,穆将军,您误会了,老身哪敢说您的坏话啊,只是……”她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只是这城里人都这么说,老身也是替您着急啊。”
我冷笑一声,没有再理会她。李嬷嬷见我没有反应,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这才悻悻地离开了。
帐内再次陷入寂静,我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李嬷嬷的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是啊,现在城里都在传我的坏话,说我是个无能的将领,说我害了兄弟们。我曾经是那么意气风发,那么自信满满,如今却沦落到这般田地,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烈酒的辛辣刺激着我的神经,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当年跟随林殊征战沙场的场景。那时,我们并肩作战,浴血奋战,是何等的豪迈!林殊,我的兄弟,我的主公,你看到了吗?如今的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懦夫,一个废物!
我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林殊,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你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而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你一眼就看中了我,提拔我,重用我,给了我建功立业的机会。我们一起经历了无数的生死考验,一起分享了胜利的喜悦,也一起承受了失败的痛苦。我们曾经是那么的亲密无间,那么的肝胆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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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我失去了你,也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动力。我像一艘迷失了方向的船,在茫茫大海中漂泊,不知何去何从。
“青哥……”静姝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带着一丝担忧。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了,我还有静姝,还有兄弟们,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我站起身,走到帐门口,掀开帐帘。静姝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热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青哥,你一夜没睡,喝点粥吧。”
我接过粥碗,却没有喝。我看着静姝,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静姝……”我开口道,“我要去找公孙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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