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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ldo;彭白坊没跟你交底呀？&rdo;江道远提这名字，心里就发酸。

红地正在沉思，也没留意他话语间透露的醋意，只应付说：&ldo;怕的是他也不知底细……他攀附相爷有几年了，相爷都是半冷不热，如今这唱得可是哪出？&rdo;

&ldo;哼，如今可顺他的心了！总算给他巴结上！&rdo;

红地这才觉察，不禁苦笑：&ldo;你俩生怕我活得长，是不是？轮番儿地气我！&rdo;

江道远无赖地往红地身上蹭了蹭：&ldo;呸呸，你这人精，没个百年不够你折腾的！只怕我前脚咽气，你后脚就钻彭白坊的床上去！&rdo;

红地又急又气，狠狠拧了他一把：&ldo;你怎么不去死？&rdo;

还没骂完，就已经被江道远抱了满怀：&ldo;我哪舍得你啊！&rdo;

两人就那么抱在一起，在下午温暖明媚的阳光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知道为什么，红地竟觉得如此光阴，比激情澎湃时还要让人留恋，难得的宁静致远，难得的默契隽永……好似两人已经结合在一起。

红地风月场里摸爬滚打多年，自是明白不管相爷此行真正的目的如何，他看上雪卿是板上钉钉的事。说什么不好翰林风月，不过是故作冠冕堂皇，博得清名而已。钟先生的意思，就是他不在这段时间，雪卿并没失身给谁，虽然他已经出来一段时日，可真正睡过他的，只有毕荣一人。雪卿对毕荣的感情，红地虽摸不太透，但多少有点底，他年纪还是小，容易动心，况且毕荣对他，确实一往情深，连皇上的指婚都敢推的！

可彭白坊早上就让人和他吹过风，他巴结相爷这么多年，这次势在必得，若相爷要雪卿，是定不能回绝的！这多少让红地有点为难，若雪卿不肯，可怎么办？怎么说他如今也是当家的，自己不能逼迫他接客。有些客人可以打走，有些可以骗财，有些可以玩弄，有些可以婉拒，……可有些客人，是不能得罪的，这道理雪卿可能明白？

雪卿的马车出了城门，停在一片杨树林外，三郎掀开帘，对他说：&ldo;爷，到了，六爷已经等着您呢！&rdo;

他低身，扶着三郎的手跳下马车。初夏，遍地野花开得豪慡，不远处马上风姿飒慡的身影，正是毕荣！晴天旭日下，越发显得年轻俊朗，举手投足都是卓然贵气，雪卿不禁怦然心动。毕荣见到他，催马过来，身后的随从牵着另一匹白马，那是给雪卿准备的，两人约好今日一起在城外踏青。

见毕荣如此好心情，雪卿便猜相爷要驾临&ldo;秋海堂&rdo;的消息，并没吹到他耳朵里。这也不难猜，彭白坊自然不想把事吹给太多人知道，相爷改了主意，他便空欢喜一场，而且他极可能是故意瞒着毕荣……其中原因，雪卿自然清楚。雪卿也不想这些烦冗愁绪影响了两人踏青的心情，如此旷阔天地，皓朗乾坤，不妨纵马奔驰，莫要辜负了这难得千斤难买的好时光吧！

穿过旷野丛林，马蹄声迟缓下来，野花满径的小路上出现毕荣和雪卿并驾齐驱的身姿。鸟鸣声里，不时传出两人话语间的低笑，甚是融洽和睦。

&ldo;节前额娘去法源寺还愿，说那里的丁香开得极好，可惜这时是过了节气，明天带你去赏！&rdo;毕荣触景生情。

&ldo;我也听人说过，&rdo;雪卿答到，&ldo;石雀胡同那里有家叫&lso;异馥斋&rso;的香料铺子，专门去那里采撷丁香的。江家二爷送过爷几只，挂了一伏还是很香呢！&rdo;

刚说到这里，雪卿发现毕荣脸色沉了，似乎有点不高兴，心下盘算你这大爷，我又哪句话说得不对，惹您不痛快？于是笑着哄他问：&ldo;好生生，拉长脸做什么？我说错话了？&rdo;

毕荣有些吞吐：&ldo;真是没有二爷想不到的花招！&rdo;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香包，递给雪卿：&ldo;这也是法源寺丁香做的香饵，本来以为新鲜东西送你玩儿，怎知道这点子二爷早就用过！&rdo;

雪卿接到手里，宝蓝色的上等好绸，做工极端精致，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绣出的俗品，单放在手心里已经香气袭人，在角落里，细细绣着几个小字：&ldo;月昭昭，卿如雪。&rdo;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ldo;收着吧！我总能找出二爷没用的花招！&rdo;毕荣对他说。

雪卿抬头，笑靥如花，喜悦回他：&ldo;二爷缠了爷这么多年，心思点子用了多少？哪是常人三两年赶得上的？你呀，就自讨苦吃吧！不过既是你送的，自然格外不同，依我看，比二爷送爷那些的都要好！&rdo;

毕荣给雪卿的话熏得陶然，伸手过去拉住他，又倒出右侧的马鞍让雪卿踩着，手上一用劲儿，雪卿轻盈一跃，两人便坐在毕荣的马上。毕荣从背后拥抱着雪卿，在他耳边亲了一会儿，呢喃地说：&ldo;你是我的，雪卿，你是我一个人的！&rdo;

初五晚上，&ldo;秋海堂&rdo;几乎闭门谢客，留着整个场子迎接相爷，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当天早朝，据说万岁爷大发雷霆，一帮人都给关在御书房面壁思过呢，哪还敢有出来取乐的心思？消息传到&ldo;秋海堂&rdo;，梁红地冷笑着唾骂了一句：&ldo;他们也有今天？活该！万岁爷就该剪了他们的根，留在宫里当太监才好呢！&rdo;

那之后也没什么动静，直到快十五的那天，彭白坊派人接红地出门赏月，他有处格外安静的院落，偶尔和红地在那里厮磨个下午。花前月下，两人同饮，彭白坊这才和红地说，相爷估计是对雪卿有意思，这几天就想接他去相府做客。

红地有点不高兴：&ldo;你别以为你能糊弄我，说吧，这其中有什么猫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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