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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博斯心里明白,这个假设还有推演的余地。如果康克林犯的错误不只是屈服于堕落的性诱惑,如果他杀死了福克斯派去给他服务的女人‐‐马乔里&iddot;洛,这个假设也依然可以成立。一方面,这可以解释康克林凭什么能断定福克斯不是凶手‐‐因为凶手就是他自己;另一方面,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福克斯能让康克林帮自己出头,以及为什么他后来会被康克林雇来助选。如果康克林是凶手的话,结果就会是这样一种局面:福克斯的钩子会钩得更牢,而康克林永远都无法挣脱。在这种情况下,康克林就成了一条逃不掉的大鱼,处境跟钓线尽头的那条刺鲅一模一样。

他惟一的生路,博斯想,就是钓线这头拿着竿子的人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时他想到了福克斯的死,发现他死得真是恰到好处。康克林在两起死亡事件之间留出了一点时间间隔。他表现得活像是上了钩的鱼,甚至还答应福克斯的要求,给了他一份助选的正当工作。可是,到事情慢慢平息下来的时候,福克斯就被人撞死在了大街上。也许康克林还塞了钱给某个记者,叫他不要把受害人的背景抖出来‐‐当然,前提是这记者真的知道点什么。好了,几个月之后,康克林登上了地区检察官的宝座。

接着,博斯开始掂量米特尔在这个假设中的位置。在博斯看来,这一切不可能进行得了无痕迹。按他的估计,作为康克林的左右手和马前卒,米特尔必然会知晓康克林所知的一切事情。

博斯觉得自己的假设相当合理,同时又为这个假设而恨恨不已,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仅仅是一个假设而已。他意识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禁不住摇了摇头。一切都只是猜测,他什么证据也没有。

博斯想得烦了,决定先把这些想法放一放。冷气吹着他被太阳晒伤的皮肤,凉得有些过头了。于是他把空调关小,然后发动了汽车。他缓缓地穿过鹈鹕湾住宅区往门房驶去,思绪却突然飘到了想把父亲的公寓卖给他的那个女人身上。她在自画像上签的名字是&ldo;洁兹&rdo;,他喜欢这个名字。

他掉转车头,向着她的公寓驶去。到那儿的时候天还亮着,屋子的窗户后面也还没有透出灯光。他没法判断她在不在家,于是就在近旁停下车观察了几分钟,一边自己跟自己讨论接下来该干什么,还是干脆就此离开,什么也别干。

十五分钟过去了,博斯似乎已经因自己的犹豫不决而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就在这时,她从前门里走了出来。博斯停车的地方离她有将近二十码的距离,中间还隔着两辆车。他麻痹的神经似乎一下子苏醒了,赶紧顺着车座往下出溜,为的是不让她看见。她走进停车场,走到了博斯的车所在的那排车后面。他不敢挪动,也不敢转身去看她的行动,只能竖起耳朵听着,等着耳边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接下来怎么办呢,他问自己。跟踪她吗?我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有人在猛力敲击他旁边的车窗,他被这声音惊得直起了身。是她。博斯惊得手足无措,但好歹还是打着了车,跟着把车窗摇了下来。

&ldo;什么事?&rdo;

&ldo;博斯先生,你在干什么?&rdo;

&ldo;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rdo;

&ldo;你刚才一直在这儿坐着,我看见你了。&rdo;

&ldo;我……&rdo;

------------

你是来干什么的?

------------

他满心羞愧,说不下去了。

&ldo;我不知道该不该叫保安。&rdo;

&ldo;别,别叫保安。我,呃,我只是‐‐我正想去敲你的门,想跟你道歉。&rdo;

&ldo;道歉?道什么歉?&rdo;

&ldo;为今天的事情,为刚才我在里面的时候道歉。我‐‐你说得没错,我并没打算买任何东西。&rdo;

&ldo;那你是来干什么的?&rdo;

博斯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因为她从车子外面俯视他的局面让他觉得自己落了下风。

&ldo;我是个警察,&rdo;他说,&ldo;需要到这里面来找个人。我利用了你,觉得对不住你。真的。我不知道你父亲的事,我啥都不知道。&rdo;

她笑了起来,一边摇了摇头。

&ldo;我再没听过比这更没劲的故事了。洛杉矶又是怎么回事呢?也是你编出来的吗?&rdo;

&ldo;不是,我真的是从洛杉矶来的。我在那儿当警察。&rdo;

&ldo;我不知道,换了我是你我会不会跑来承认这事。你们这帮家伙的公众形象本来就不怎么样。&rdo;

&ldo;是的,这我知道。那……&rdo;博斯觉得自己的胆子壮了起来。他暗暗告诉自己,自己今天早上才飞过来,眼前发生什么都没关系,因为他再也不会看见她,也不会再来这个州了。&ldo;你之前还提过柠檬水什么的,可我什么也没喝到。我是这么想的,我可以给你讲我的故事,再跟你道个歉,没准儿就能换来柠檬水什么的。&rdo;

他朝公寓的门望了一眼。

&ldo;你们这些洛杉矶警察还真性急哩,&rdo;她说,脸上却带着笑意。&ldo;就一杯,故事还得好听才行。完了我们就都得上路了,今晚上我要开车去坦帕。&rdo;

他们往公寓的门走去,这时博斯意识到,自己的脸上也带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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