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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叶城烟雨（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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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叶城

淅沥淅沥的雨声，犹如银铃声一般清脆。下雨天的清晨，总是有着微微的凉意。平常热闹非凡的集市，也显得分外冷清。

马棚的刘二坐在稻草上，看着屋檐流下的一滴滴雨水，不时地轻叹着。只要是雨天，就很少人会坐他的马车出外，极有可能这几天内都没什么收入了。

就在他拿起一根稻草塞嘴里的时候，发现屋檐下站着两个人，是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和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女孩。只见那个男子有七尺七高，身体强壮，背着一个装满了草的箩筐，也毫不流露出一丝吃力。男子并不帅气，脸有点方正，额骨和颧骨都有点突出，嘴唇有点厚，看上去十分老实。而他身边的女孩，则十分娇小，不到六尺高，而且身形十分瘦小。脸上蒙着一条纱巾，让人无法看清模样。露出来的眼睛显得水汪汪的，从光洁的额头能看得出皮肤十分白皙。头发很黑亮柔顺，梳起来扎在脑后勺，插着一支很精致的发簪，发簪的末端挂着一个小小的铃铛，走起路来叮铃叮铃作响，煞是好听。女孩穿着一套浅蓝色的衣服，说不出的洁净，只是由于外面下着小雨，有些许雨水溅在她蓝色的鞋子上，但依然不显得脏。

刘二尽管看不清女孩的模样，但他坚信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心里突然冒出一种要是这女孩是我的儿媳妇那该多好的想法。当然，自己的孩子也才三岁不到，现在想这些也是太早了点。

“两位是不是想去远门？我这里的马健壮有力，能日行千里。而且我的马车也十分结实，坐上去完全没有颠簸的感觉。”刘二看得出来眼前这两个人肯定是来租用他的马车，就流利地介绍起自己的马和马车。这些话，他对每个经过的客人都这么说，说得多了，也自然能够脱口而出。至于自己的马是否真能日行千里，马车是否舒适，他就不管了，毕竟能赚钱就行。反正，也没有必要在意口碑，因为通常这些人都是只租一次。

男子看了看马棚里的马，微微皱着眉头，显然对刘二的话并不相信，但是也没拆穿他的谎言。“能不能送我们去许昌？”男子的声音浑厚有力，正经地询问着刘二。这是叶城唯一的驿站，如果要去远路，也只能从这里租用马匹了。

刘二听着男子的话，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许昌？”

男子也没回答，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刘二确定自己没听错之后，赶紧摇着头，“不去不去，去哪都行，就是不去许昌！昨天才听说有黄巾流寇在那边出现，谁敢冒险现在去那里啊。我劝你们啊，也别去了。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命重要啊。”真是开玩笑，现在去那里，万一路上遇到黄巾流寇，那是十条命都不够用啊。赚钱是好，但是总不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啊。

女孩听到刘二这么说，正想和他理论一下，却被男子用手拦着，“打扰了，不过我们也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谢谢你的提醒了。”然后转过身，打起雨伞，就迈开步子往城门方向走去。

女孩看着男子离开，也没说什么，只是也打开小小的雨伞，走进雨里，跟在男子的身旁。

刘二探出头去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人，本来外面就烟雨蒙蒙，而且两人的速度并不慢，很快就淡出了视线。既然不听自己劝告，那也没办法了。刘二又坐回稻草堆上，轻轻地摇着头，只是可惜了那个女孩啊。

女孩撑着雨伞，看着地上的坑坑洼洼，尽量避免着踩到坑洼里，不然溅起来的雨水就要弄湿裤子了。男子看了看女孩，一蹦一跳的样子，像极了雨中起舞的小仙女，也不禁莞尔一笑。“霜儿，刚才那个马夫也说了，这次去许昌会很危险，你确定要跟着我去吗？要不，你留在这里？”

被称作霜儿的女孩，还是一如既往地盯着不平坦的路面，说着“爹，我不怕，只要爹想去那里，霜儿就跟着去。你不是说过吗？霜儿能帮得上忙。”

男子轻轻地“嗯”了一声，继续往城门方向走去。到底是对是错，连自己都不知道。既然霜儿想跟着自己，那就拼尽全力也要保护好她。男子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并排着前行，没有因为下雨天而变得缓慢。渐渐地，城门就出现在了眼前。

叶城在汝南的西北方，算是汝南与许昌的边界。按照惯例，城与城之间都有着不少士兵在戒备着。百姓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也必须办理相关的手续才可以通过。只是许昌太守孔伷与汝南太守杨琦自幼认识，同拜师于曾经的大将军陈寔。作为“陈太丘”的徒弟，孔伷与杨琦感情十分好。而且在中平四年，陈寔仙逝，数万人在郎城千里吊唁。临终前，陈寔也叮嘱自己的学生要互相扶持，为大汉奉献自己的力量。孔伷与杨琦也因此共同达成了协议，五年内，许昌与汝南之间不设置关卡，以纪念他们的老师。所以在汝南与许昌的边界，并没有多少士兵戍守着。

城门上方挂着一个牌匾，叶城。城墙并不高，只有汝南城的城墙三分之一高。城墙下，也没有护城河。由此看来，许昌与汝南真的如一座城一样，不分彼此。城墙上，只有两个士兵在巡逻着，一支旗杆竖立在那，上面描绘着一个清晰的字，“汉”。城门并没有关上，只是半开半闭着。许是下雨天，无论是出城还是进城，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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